第四章
“文声晚?”没有敬语,也没有寒暄,没有感情,只是简单地在名字上增加了一点疑问语气,文陌鸢格外地惜字如金。
“是我。”文声晚点头,因为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谈话,于是将刚才自己眼中所见的事情重复一遍,“你丢垃圾吗?”
文陌鸢连头都懒得点了,只是看着文声晚,冷冷地说道:“你的速度太慢了,饭菜全部都凉透了。”
这可不太像是欢迎我的表现,文声晚的直觉告诉他自己。
“对不起。”事到如今,文声晚只能低头认错。
“啧。”文陌鸢嫌恶地咋舌,不情愿地说道,“跟我来。”说完便走,根本没有等文声晚答复的意思。
“好厉害啊……”不知为何,文声晚发出了这样的感叹。
“陌鸢是不是有点不喜欢你啊。”依依从刚才开始就躲在了文声晚身后,现在才探出头来,有些担心地问道。
“从刚才的情况来看……应该是这样。”再在脑中回顾了一遍文陌鸢纯黑的眼睛,文声晚耸了耸肩。
“我记得以前你们俩的关系不是这样的啊。”依依扯了扯文声晚的衣角。
“嗯。毕竟都三年了嘛,我们俩或多或少都变了一些。”
“在那里杵着干嘛?跟上来啊!”前方传来文陌鸢暴躁的声音。
“是,娘娘。”文声晚被吓出了太监声。
* * *
三人走进电梯,文陌鸢用手指轻敲了最上端的十八层按钮之后,便靠着电梯的角落,眼睛完全没有看向文声晚。
电梯里的气氛压抑得可怕,空气似乎都跟着稀薄起来。电梯除了门之外的三面都装了不太清晰的镜子,顶端打下柔和的光芒,经过镜子的反射,整个电梯都被渲染成金黄的样子,可惜这抹金黄被文陌鸢强大的气场直接压得只能匍匐在地面上。依依一直缩在文声晚身后,让后者流露出无奈的笑容。
“这三年……你还好吧?”为了缓解过于尴尬的气氛,文声晚开口问道。
不料这一问题让文陌鸢眼中寒光一闪,气氛反而更冷了。
“就那样。”文陌鸢给出了不明不白的回答。
“当初你们为什么要离开呢?”虽然知道现在时机不太合适,但是这个埋藏了很久的问题还是不自觉地从文声晚口中跑了出来。
文陌鸢向右歪了歪头,细碎的刘海遮住了右眼,而没被遮住的左眼的漆黑的瞳仁里仿佛伸出一柄极端锋利的长剑,剑锋切开沉重的空气,直直地刺进文声晚的心脏。
这里是电梯,只有狭小的空间,没有退路,文声晚后背紧靠着电梯壁,当即感到呼吸有些困难。
眼前的这个人简直就是一个杀手。
文声晚心里感叹。
当年那个天真活泼的女孩是被你杀掉了吧。
文陌鸢收回目光,感到那如同黑洞一般令人感到不适的眼神总算离开了自己的身体,文声晚悄悄地松了口气。
“正如你所知道的,当年爸爸去世,为了逃避,我和那女人就来到了这里。”文陌鸢轻声说道。
那女人?是姑姑吗?文声晚隐隐皱眉。这种明确表达厌恶情绪的称谓可不是孩子用来称呼母亲的。
如果是其它人这般对母亲说话,文声晚可能只会一笑了之,或许还会感叹一下愚蠢的叛逆期,但是眼前的这位是文陌鸢,他至今还想得起文陌鸢当年是如何亲密地粘着父母的。这种反差让文声晚感到非常的不协调。
“姑姑她工作很忙的样子。”文声晚有意无意地说道,眼神游离地看向了电梯顶部黄色的灯。
“谁叫她是那个学校的老师呢?”文陌鸢的声音中有着浓浓的不屑。
那个学校,青川私立中学吗?
文声晚抿了抿嘴。他发现他每问出一个问题,就会察觉到一个不寻常的地方。他有些害怕了。围绕着文陌鸢为中心的谜团一个又一个地出现,而他刚来这里时还心想只要日子过得不麻烦就好。
事情的复杂程度,似乎远远超出他的想象。
算了算了,到了事情真的复杂起来之前,我就装傻好了。文声晚握紧依依软腻的手,心里有了这个想法。
“那么……”文陌鸢的视线缓缓地从地面向上滑动,攀上了文声晚的双腿,让文声晚感觉一个冰凉的东西顺着自己的身体游动着,最后与自己的双眼对接,“你又怎么样呢?”
文声晚呼吸停止了一瞬,文陌鸢墨色的瞳孔里仿佛藏着黑洞,他不禁从头凉到了脚,仿佛被恶魔舔舐着魂灵。
“我……”
“叮!”
电梯铃响了。
“算了。”文陌鸢走出了电梯,嘴角留给了文声晚一个不屑的弧度。
文声晚用舌头舔了舔嘴唇,长吐一口气。
“陌鸢妹妹……好吓人。”依依声音与身体一起颤抖起来。
“就你这胆子。”文声晚伸出手指轻轻地点了一下依依的鼻尖,让她低低地呢喃了一声,脸色有些发红。
“你、你还不是快要大小便**了。”
“真是的,要是陌鸢像你这么可爱就好了。”文声晚捂着裤裆,无奈地叹气。
* * *
走出电梯,是一条走廊,一辆黑色的自行车靠着走廊的墙体。向右转,便是一个朱红色的防盗门,门牌上清晰地写着1802。
文声晚发现防盗门是虚掩着的,知道文陌鸢给自己留了门,于是走上前去。
右手握住冰冷的门把的时候,文声晚突然想起了以前在老家的时候自己也经常这么做,满怀期待地握住门把,然后使劲扯开,门前必定会有一个身穿蓝色衣服的短发女孩笑意盈盈地盯着自己,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睛,口齿清楚地说着:“晚哥哥,你来啦!”
文声晚自嘲地苦笑,都这时候了,文陌鸢已经完全变了,自己的脑袋里还在想这些过去的事情以此索取安慰,真的是无可救药了。
不过“过去”这种东西永远都是用来安慰“现在”的啊。
“嘎吱”一声打开门,不出意外,没有那个可爱的短发女孩,只有一双灰色的拖鞋,与挂着圣母油画的白色墙壁。
文声晚把行李拖进屋,顺便带上门,然后自顾自地把脚上的运动鞋脱下,换上拖鞋,顺便观察了一下鞋架。鞋架上全部是东倒西歪颜色各异的高跟鞋,这些鞋子竟是把四层鞋架全部占满了。而鞋架一米开外的地方,才是文陌鸢的运动鞋和布鞋,当然还有刚才穿在脚上的蓝色人字拖。
看来母女俩真的是有不小的矛盾啊,尽管只是鞋子的摆位,但全都体现出来了。
文声晚四处看了一下,实在找不到其它放鞋子的地方了,于是就把自己的鞋子放在文陌鸢与姑姑的中间。
“声晚……”依依在叫他。
“怎么了?”
“陌鸢妹妹和姑姑没给我准备拖鞋……”依依可怜地嘟着嘴巴。
“没办法了,好像没有多余的拖鞋了,要不你就赤脚进来吧。”
依依只好这么办了,把自己的红色布鞋脱下,露出白色的袜子,并将鞋紧挨着文声晚的运动鞋放好。
“行李一会儿再收,你快洗手,我把饭热一热。”文陌鸢的声音从隔壁房间传来。
从门口观察陌生的室内,视线被延伸的白色墙体遮挡了许多,文声晚只能看到几米外朴素的乳白色沙发的侧面,和上面放着的整整齐齐黑白相间的靠枕。
再走进一点,混凝土墙壁换成了黑色的木质橱窗,橱窗格子里装着各式各样端庄的装饰品,有中国风的瓷盘,还有兔子的木质雕刻,也放有一些杯子之类的生活用品。
但是文声晚唯一在意的,是放在中间的水晶圆柱形奖杯,还有一旁的的红色奖状,上面写着:“文陌鸢,在二零一七年第八届青川市散打比赛中成绩显著,被评为女子组冠军。特颁此奖,以资鼓励。”
“女子散打冠军……”文声晚感觉嘴角有点不自觉地向上挑动,虽然他承认现在的文陌鸢气场强大,但是获得了女子散打冠军也太凶悍了吧,再加上他很清楚当年的文陌鸢是怎么样的胆小女孩,一时间心里有非常大的违和感。
“刚才我就想到了,陌鸢妹妹的眼神真的很适合参加竞技类的活动,就像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女侠。”依依摸着下巴,瞪大眼睛仔细观察那个透明的奖杯。
“也对……”,经依依这么一说,文声晚脑补了一下文陌鸢的眼神再配上凌空转身鞭腿的动作,顿时觉得很契合,心里也更加确定文陌鸢变了的事实。
走过木质橱窗,文声晚得以看到客厅的全貌,白色的沙发对面是目测55英寸的液晶电视,侧面是一面很大的窗户,窗子外是一大片囤积的灰色天空与被其压在地上的楼宇。
天花板上用的不是欧式吊灯,只是特别简朴的盒子样式的led吸顶灯,毕竟吊灯那玩意如果不是很大的房子的话难以驾驭住。一条走廊紧靠着客厅,末端拐角处是上二楼的楼梯,而再左一点,便是餐桌和厨房了。
就初步印象来说,只能用简约来形容这个房子。
厕所在走廊的一侧,文声晚依言洗了手,然后走到了餐桌前,呆呆地看着已经穿上白色围裙正在厨房忙上忙下的文陌鸢。
可能是因为经常运动的缘故,文陌鸢的皮肤是小麦色的,头发也应该怕碍事而一直保留在扎不起辫子的程度,但是这些并不妨碍她作为青春期女性的魅力。牛仔短裤包裹下微翘的臀部与修长的腿部轮廓,再加上不错的面容和黑色冰块般的眸子,这些东西结合在一起散发出了奇特的吸引力。
似乎是察觉到文声晚失礼的目光,文陌鸢向后瞥了一眼,眼角如刀片般锋利,文声晚连忙低下了头。
“饭好了。”不一会,微波炉响起了叮的一声,文陌鸢戴着隔热手套端起盘子走了过来,盘子里只是家常的番茄炒蛋与土豆肉丝,不过文声晚也嗅到了饭菜浓郁的香气,一直饿着的肚子也开始蠕动。
“陌鸢妹妹做的菜好香啊!”依依感叹着说道,已经迫不及待地站起来,弓着腰将脸凑得离饭菜近一些,嘴角似乎都开始滴口水了。
“只是你饿了吧,喂喂,小心,别把口水滴进碗里了,你是哈士奇吗喂?”文声晚硬是将依依拉回了桌子上。
“碗你自己拿,我要舀稀饭。”文陌鸢将盘子端到了桌子上之后向文声晚下达了最简单的指令。
“遵、遵命。”文声晚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将军面前蹑手蹑脚的士兵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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